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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静水深流[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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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我发现在沉默中,感受力竟获得了某种奇异的延展:我不再需要为“光线说‘再见”寻找证词,因为沉默本身成了最辽阔的共鸣箱。地铁里的白领、咖啡馆的侍者,他们的故事不再被我的叙述截流,而是继续在他们自身命运里奔涌;我退后一步,成为他们生命的远岸,而非擅自筑坝的工程师。

    nbsp然而,彻底的沉默又带来新的危险:感受因缺乏外化而逐渐内卷,最终淤塞为一片沼泽。我曾在某个深夜被一种无名的焦灼惊醒,仿佛胸腔里塞满了未拆封的信件,每一封都写着“请转告世界,我曾如此活过”。那一刻,我明白:表达虽拙,却是感受的“排毒”;即便毒素无法尽除,也好过让它在体内癌变。

    nbsp四、折中的技艺:在“可译”与“不可译”之间

    nbsp于是,我开始尝试一种折中的技艺:既不完全信任语言,也不完全弃绝语言;既承认表达的局限,又尊重感受的尊严。具体操作有三:

    nbsp其一,保留“未竟之地”。写作时,我刻意为某些感受留下空白,像中国山水画中的“留白”。譬如,当我写“光线撤退”时,我不再穷尽比喻,而是让句子戛然而止:“光线开始撤退……”删节号之后,是读者与我的共同沉默,那里藏着未经命名的震颤。

    nbsp其二,引入“身体性”。我尽量让语言回到口腔、胸腔、腹腔的物理震颤,而非纯粹的概念滑动。比如,我不再说“我很悲伤”,而说“我的锁骨下方有一块铅,在每一次呼吸里下沉一毫米”。身体性为抽象感受提供了可触的锚点,也减少了被误读的可能。

    nbsp其三,建立“私人词典”。我将某些无法对译的感受封存于自创的词汇,如“暮涩”(黄昏里光线与木头的摩擦感)、“悄沸”(人群散去后突然上涌的孤独)。这些词汇不追求通用,只为标记我曾抵达的隐秘坐标。它们像航海图上的私刻符号,旁人未必能懂,但至少提醒我自己:那片海域,我曾真实驶过。

    nbsp五、余论:裂隙作为恩典

    nbsp保罗·策兰说:“诗歌是瓶子里的消息,漂向未知的岸。”我深以为然。感受与表达的裂隙,或许并非诅咒,而是一种恩典——它迫使我们承认:人之为人,正在于我们无法被彻底翻译。那些我“擅长感受却拙于表达”的瞬间,恰是灵魂最鲜活的证据:它仍在抵抗被简化为符号、被收编为叙事、被消费为情绪。

    nbsp如今,我依然会在黄昏里独坐,看光线撤退。我不再苛求自己为那一刻命名,也不再恐惧它终将消散。我只需让那束光穿过我,像穿过一片透明的玻璃;而我,作为玻璃,将它的颜色、温度、迟疑,悉数折射给某个不可见的远方。若远方有人拾起那片光,并感到一丝似曾相识的颤抖——那便是我所能给出的,最谦卑也最完整的表达。

    nbsp于是,裂隙不再是深渊,而成为一座桥。桥的这端,是我无法言说的浩瀚;桥的那端,是你未必听见的回声。我们各自守着语言的残片,却在同一束光里,达成了无需言说的共谋。

    喜欢。

第575章 静水深流[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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