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好像……不太对劲[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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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低。
nbsp城墙上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nbsp然后，出乎大十意料，那声音竟没有过多为难，直接下令：“开门，让他进来。”
nbsp沉重的门闩被拖动的声音嘎吱响起，在静夜中传出老远。
nbsp那扇巨大的、包裹着铁皮的城门，开始缓缓向内移动，露出一条越来越宽的、深不见底的黑暗缝隙。
nbsp大十的心跳骤然加速。
nbsp这顺利得过分了！
nbsp一座刚经历大战的军事重镇，深夜盘问一个形迹可疑的归人，竟如此轻易就放行？
nbsp他脸上笑容不变，脚下却如同灌了铅，迟疑地向前迈了一步。
nbsp就在迈出第二步的瞬间，大十猛地停下脚步，脸上瞬间切换成极度懊恼和惊慌的神情。
nbsp他双手慌忙地在身上四处拍打摸索，动作夸张。
nbsp“哎呀！糟了！糟了！”
nbsp他失声惊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真实的恐慌感。
nbsp他猛地对着开门的士兵喊道：“官爷！官爷且慢！对不住！小的还有个要紧的包袱，方才在那边林子里小解时落下了！那里面是小人挣的全部工钱啊！求官爷行行好，先别关门！等等我！我这就跑去拿，马上就回来！马上！”
nbsp话音未落，他根本不等城墙上回应，立刻转身，沿着来路发足狂奔。
nbsp他跑得又快又慌，脚步踉跄，背上那个包裹着铠甲的包袱剧烈地颠簸着，发出哐当的轻响，活脱脱一个丢了全部家当、心急如焚的穷苦人。
nbsp他一头扎回官道的黑暗中，向着大九埋伏的方向拼命跑去，将身后那座城门半开的东关城，以及那弥漫着虚假安然的危险远远抛在身后。
nbsp大十踉跄的身影刚掠过那片阴影，大九便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跟上。
nbsp两人脚步急促却极轻，踩在枯枝落叶上几乎未发出声响。
nbsp大十的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额角的冷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nbsp“快撤！”那一声低促的警告还萦绕在耳边，大九已握紧手中的M16。
nbsp他一边后退，一边枪口稳稳指向城楼方向，眼角余光扫视着任何可能闪动的火光或人影。
nbsp然而，城门口依旧静悄悄的，只有那两扇半开的城门在火光中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仿佛还在等待去找包袱的大十回来。
nbsp拐过一道弯，官道被山坡彻底遮蔽，城墙上的火光再也照不到这里。
nbsp黑暗如潮水般涌来，两人却不敢稍停，直奔林中拴马处。
nbsp战马似乎感知到主人的紧张，不安地踏着蹄子，鼻息声声。
nbsp大九利落地解开缰绳，翻身跃上马背，大十几乎同时跨上另一匹马。
nbsp一夹马肚，鞭子未落，马匹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出，沿着林间小道疾驰。
nbsp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树枝抽打在肩臂上，带来阵阵刺痛，但两人浑然不顾，只伏低身子策马狂奔。
nbsp直到奔出数里，确认身后并无追兵，大九才稍稍勒紧缰绳，让马速渐渐缓下来。
nbsp他侧头看向大十，只见对方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初。
nbsp“怎么回事？”大九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马蹄声淹没，“你见到了什么？”
nbsp大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呼吸：“我听见开城门的士兵对同伴说，大都督吩咐过，管他是什么人，先放进城再说。”
nbsp大景并没有大都督一职，这只能是东明人的职位。
nbsp大九的瞳孔骤然收缩。
nbsp那一瞬间，夜风仿佛都凝固了。
nbsp现在看来，东关城已然失守。否则守军绝不会如此轻易执行“放人入城”的命令。
nbsp他想到了李建勇元帅那十五万大军，若东关城已陷，大军恐怕……
nbsp“东明铁骑……”大九喃喃道，握缰绳的手无意识收紧，“他们竟能悄无声息地拿下东关城，甚至连城楼岗哨都伪装得如此完美……”
nbsp好险！
nbsp若不是他们在北关军营待过，他们现在恐怕已经带着新军直接入城与李建勇元帅汇合了。
nbsp大九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咱们只有一万人，弹药有限，绝不能硬闯。必须重新谋划。”
nbsp说着，他已从怀中掏出对讲机，拇指按下了通话键。
nbsp“各队听令，”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穿透寂静的夜，“情报确认，东关城已落入东明之手。全军保持隐蔽，按兵不动。重复，不得擅自行动，等待进一步指令。”
nbsp电流的嘶嘶声过后，一声简短的“收到”传来。
nbsp大九将对讲机收回怀中，目光与大十交汇。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沉重的压力，却也有一丝庆幸——若非这次试探，大军贸然进城，后果不堪设想。
nbsp“走，”大九一夹马肚，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稳，“我们必须立刻赶回营地。东明人既然布下了网，就不会只有城门这一处陷阱。”
nbsp两匹战马再次加速，融入浓重的夜色中。
nbsp东关城已不再是大景的关隘，而是一座等待猎物的牢笼。而他们唯一的优势，只剩下这偶然窥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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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他们选择的是一条较为隐秘的林间小道，而非开阔的官道。
nbsp马蹄踏在积年的枯枝落叶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nbsp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冠，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如同无数窥探的眼睛，让人的神经时刻紧绷。
nbsp就在他们即将穿过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洼地时，大九猛地一抬手，勒紧了缰绳。
nbsp战马发出一声压抑的嘶鸣，前蹄扬起，硬生生停住。大十的反应同样迅捷，几乎同时停下。
nbsp“嘘！”大九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侧耳倾听，眼神锐利。
nbsp几乎在他们察觉的同一瞬间，前方黑暗中骤然爆发出数点寒芒！那是箭矢破空而来的冷光！
nbsp“躲！”大九暴喝一声，猛地一踹马镫，战马吃痛，向侧前方猛地窜出。大十也同时伏低身体，策马闪避。
nbsp数支利箭带着凄厉的呼啸声，擦着他们的衣角和马鞍钉入身后的树干，箭尾兀自颤抖不休。
nbsp紧接着，几十道黑影从灌木丛和树后跃出，刀光在微弱的月光下划出冰冷的弧线，直扑而来。
nbsp他们身着深色皮甲，样式与大景军制截然不同。
nbsp动作迅猛而协调，无声无息间已形成了合围之势。
nbsp东明士兵！
nbsp“冲过去！”大九厉声道，手中的M16已然喷吐出火舌。清脆的枪声瞬间撕裂了夜的寂静，在这冷兵器为主的时代显得格外突兀和骇人。
nbsp冲在最前面的两名东明士兵应声而倒，胸口爆开血花。
nbsp大十也拔出了腰间的手枪，但他深知此时绝不能恋战。
nbsp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如同离弦之箭，借着大九火力掩护的空隙，朝着包围圈的缺口猛冲。
nbsp刀光一闪，一名举刀试图阻拦的东明士兵被他的手枪射中腹部咽喉，闷哼着倒地。
nbsp东明士兵显然没料到对方拥有如此骇人、闻所未闻的火器，瞬间出现了一迟滞和惊乱。
nbsp大九一边策马奔驰，一边不断回头点射，精准的火力有效地压制了追兵的速度。
nbsp“咻！”一支冷箭擦着大九的脸颊飞过，带起一丝血线。他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此刻根本无暇顾及。
nbsp这时，大十也反身回击，“哒哒哒”的枪声中，只见剩余的几名东明士兵也逐渐倒地。
nbsp两人不敢停留，凭借着战马的速度和M16的威慑力，硬生生狙杀了这支东明巡逻队后，冲入了更深沉的黑暗林中。
nbsp身后静悄悄的，但那份被死亡窥视的惊悸感，却牢牢钉在了他们的背上。
nbsp“他们……果然在外围也布防了……”大十喘着粗气，声音因紧张和后怕而有些沙哑。
nbsp手臂上被刀锋划开的伤口正渗出鲜血，染红了衣袖。
nbsp大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摸了摸脸颊的血痕，眼神冰冷。
nbsp“不止是布防，是早已张网以待。这支巡逻队出现的方位和时机，绝非偶然。东明人恐怕已将东关城周边的重要通道都控制住了。”
nbsp刚才短暂却激烈的交火，像一把铁锤，彻底砸实了他们心中的猜测。
nbsp东关城，这座大景王朝东方的门户，已然易主，并且变成了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正等待着不知情的大景援军一头撞进来。
nbsp两人不敢再有丝毫停留，也来不及处理上课，他们以更快的速度、更隐蔽的路线，朝着己方营地的方向疾驰。
nbsp沿途，大九更加留意观察。
nbsp东明人的渗透和布局，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入、更周密。
nbsp当东方天际微微泛起一丝鱼肚白，最深重的黑暗即将过去之时，大九和大十终于看到了远处山坳中那片连绵寂静的营地。
nbsp篝火大多已熄灭，只余下零星几点红光，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营寨的轮廓在晨曦的微光中显得模糊而脆弱。
nbsp两人驰入营地，早已得到哨兵通报的几位主要将领立刻迎了上来。
nbsp看到大九脸上的血痕和大十臂膀上的伤口，以及他们坐骑汗湿漉漉、口鼻喷吐着浓重白气的疲惫模样，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nbsp“九哥，发生了何事？”大十六蹙眉问道。
nbsp大九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将他与大十在东关城下的所见所闻，以及返回途中遭遇东明巡逻队并发生交火的情况，清晰而快速地陈述了一遍。
nbsp周围顿时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nbsp随即，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瞬间炸开了锅！
nbsp“什么？东关城丢了？！”
nbsp“这怎么可能！李元帅的十五万大军呢？”
nbsp“东明人难道是飞过来的不成？！”
nbsp短暂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过后，将领们迅速分成了两派。
nbsp以年轻气盛的副将邱振宇为首的少壮派双眼赤红。
nbsp“真是奇耻大辱！东关城乃我大景东疆屏障，岂容东明蛮子染指！将军，末将请命！即刻点齐兵马，趁东明人立足未稳，连夜奔袭，夺回东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nbsp邱振宇是景帝从禁军中提拔的新军副将，是为了监视大九等人的。
nbsp大九和几名大字队兄弟虽然能力出众，从招募擂台上脱颖而出。但毕竟大九等人是生人，景帝多少有些不放心，所以组建新军时，兵部特意给大九空降了一名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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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邱振宇此话一出，他身后几名年轻千夫长也纷纷附和，群情激愤，战意高昂。
nbsp他们无法接受如此重镇就这般悄无声息地陷落，血液中的勇武和骄傲驱使着他们立刻行动，要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这份耻辱。
nbsp而大九则面色沉重地摇头，声音沉稳却带着忧虑。
nbsp“邱副将，请稍安勿躁！东关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如今已落入敌手，且敌军已有防备，我军仅万余人，粮草弹药有限，强行攻城无异于以卵击石！”
nbsp“九哥说得对。”大十六立刻认同大九的说法，另外几名大字队的兄弟也纷纷点头。
nbsp大九继续说道：“当务之急，我们应是立刻后撤百里，与冀州剩下的驻军取得联系，探明李元帅大军情况，再上报朝廷，从长计议！”
nbsp说完，他的观点得到了不少谨慎持重的将领支持。
nbsp他们考虑的是全军安危和更宏观的战局，认为贸然进攻风险太大。
nbsp营地里顿时争论不休，双方各执一词，气氛紧张得几乎要凝固。
nbsp大九一直没有说话，他目光扫过激辩的众人，等到声音稍稍平息，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nbsp他看向主战的邱振宇：“邱副将，你们可曾细想，李元帅十五万大军若在，东明人绝无可能如此轻易得手，甚至能让城门守军执行‘无论何人，放人入城的指令？”
nbsp他顿了顿，目光如刀，掠过主战将领的每一张脸。
nbsp“这意味着，东关城可能并非经过惨烈攻城战失守，更可能是东明人用了我们想象不到的诡计，以至于守军体系瞬间崩溃，甚至……可能出现了投敌者，才能让东明人如此顺利地接管城防，并且丝毫不露破绽地设下陷阱！”
nbsp“还有那‘大都督的称呼，”大十接口道，声音冰冷。
nbsp大九点头，继续道：“再者，我们遭遇的巡逻队。他们的出现并非偶然巡逻，而是有目的、有计划的埋伏点。这证明东明人并非仅仅占据了城池，而是已将触角延伸至城外要道，其布局之深、准备之充分，远超我等预期。若依邱副将之言，此刻贸然攻城，我军一头撞上去，正中对方下怀。他们恐怕正希望我们这样做。”
nbsp闻言，主战一派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再说什么了。只有邱振宇还一副咽不下这口气的样子。
nbsp他愤愤的哼了一声，“即便这样，明日城门一开，我们也可以化整为零，扮作百姓混进城，再寻机……”
nbsp“你还不明白吗？”大九打断他，说出了最残酷的猜测：“李元帅的十五万大军……恐怕已凶多吉少。”
nbsp大九很想呵斥他。
nbsp他还想带着新军混进城与李元帅汇合，也不想想若李元帅的十五万大军还在，东关又何至于失守？
nbsp这位朝廷空降的新军副将只能在京城当禁军，只会纸上谈兵，根本没有边关作战的实际经验，连在北关军营只做过百夫长的大九都不如。
nbsp他还想带着新军混进城与李元帅汇合，也不想想若李元帅的十五万大军还在，东关又何至于失守？
nbsp大九和大十带来的细节和他们的分析，像一把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主战派热血沸腾的幻想，也加重了保守派心中的忧虑。
nbsp先前主张进攻的邱振宇，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他不得不重新思考。
nbsp如果真如大九所言，那眼前就不是一场夺城之战，而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旨在全歼他们这支援军的巨大阴谋。
nbsp冷汗，从许多将领的额角滑落，绝望和沉重的气氛笼罩了周围。
nbsp东明人既已夺下东关城，下一站必是直取冀州。
nbsp他们除了退回冀州，与冀州剩余的军队汇合外，别无他路。但先前与东明巡逻队交手的过程中，枪声一定引起了东明的注意，说不定，现在东明已派了更多的士兵出来查探情况。
nbsp前进又陷阱！
nbsp后退，又很可能遭到追击！
nbsp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大九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他走到军事地图前，手指点在东关城的位置，然后缓缓向外移动。
nbsp“东明人设下此局，无非是仗着朝廷还不知道东关城失守的消息，和我军急于救援的心态，想诱援军入城，以最小的代价全歼我们。”大九的声音又重新变得沉稳而充满力量。
nbsp“那我们……该如何是好？”邱副将涩声问道。
nbsp“容我想想。”大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瞄了一眼挂在胸前的M16，咬着唇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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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情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