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凝固的呼吸[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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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龙的话语如同将一块巨大的寒冰投入了本就几乎冻结的空气之中，激起的并非涟漪，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刺骨的凝滞。阵地上陷入了绝对的死寂，甚至连风似乎都停止了呼啸，只有每个人胸腔里那颗沉重跳动的心脏，在耳膜中撞击出擂鼓般的闷响。

    nbsp三个小时。生存，或者毁灭。投降，或者玉碎。

    nbsp没有激昂的呐喊，没有痛苦的挣扎，战士们脸上的表情复杂地变幻着，最终大多归于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极度的疲惫、寒冷和绝望，已经抽干了他们大部分的情感，使得这个足以撕裂灵魂的选择，也变得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一样，带着一种不真实的疏离感。

    nbsp时间，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清晰地感受着生命从冻僵的躯体里一点点流逝。

    nbsp那个之前因为听到“号声”而激动的小通讯兵，此刻蜷缩在电台旁，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瘦弱的肩膀微微耸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刘满仓依旧抱着他那挺视若生命的九九式轻机枪，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枪身，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被雪覆盖的美军阵地。王根生则默默地检查着身边牺牲战友遗留下来的步枪，将仅有的几发子弹一颗颗压进弹仓，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这只是无数次战斗间隙里最寻常的准备工作。

    nbsp没有人移动脚步走向山下。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nbsp李云龙闭着眼睛，背靠着冰冷的冻土，那只握着铁丝耳机残骸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右腿伤口处传来的、一阵烈过一阵的搏动性剧痛，但这疼痛此刻反而让他保持着一丝异样的清醒。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不是思考战术，也不是回忆过往，而是在反复咀嚼着“程铁柱”那个世界里关于生命、尊严和价值的模糊概念，并与眼前这残酷到极致的现实进行着徒劳的对比。最终，所有的思绪都化为了嘴边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苦涩至极的扭曲。去他妈的未来知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屁用没有。

    nbsp邢志国在昏迷中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卫生员赶紧凑过去，用一点点雪水湿润他干裂起皮的嘴唇。

    nbsp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感觉却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终于，一个身影动了一下。是那个之前失手掉落了步枪的年轻战士。他脸上还带着稚气，此刻却是一种看透一切的苍凉。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站起身，因为冻僵和虚弱，身体摇晃了一下。

    nbsp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目光复杂，有震惊，有不解，有怜悯，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nbsp年轻战士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低着头，开始慢慢地、一件一件地解下身上的装备。他先是解下了空荡荡的手榴弹袋，然后是干粮袋（里面早已空空如也），最后，他犹豫了一下，双手颤抖着，握住了那支靠在战壕壁上的、保养得还不错的中正式步枪。

    nbsp他抚摸着冰冷的枪身，手指在枪号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猛地将它放在了地上，轻轻推离了自己身边。

    nbsp做完这一切，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战壕壁。他依旧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巨大的羞愧和挣扎：

    nbsp“……俺……俺娘……就俺一个……儿子……对不住了……”

    nbsp说完，他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勇气，颤抖着，开始试图举起双手。但那双手臂如同灌了铅，又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绑，举起的过程异常艰难和缓慢。

    nbsp阵地上依旧死寂。没有人斥责他，没有人阻拦他。李云龙依旧闭着眼睛，仿佛没有听到。

    nbsp然而，就在那年轻战士的双手即将举过肩膀的瞬间——

    nbsp咻——轰！！

    nbsp一声极其尖锐、不同于以往任何炮弹的呼啸声骤然从高空袭来！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在山下美军阵地的侧后方猛然炸响！大地剧烈一颤！

    nbsp所有人在一瞬间全都猛地趴倒在地，包括那个正准备投降的年轻战士，他几乎是本能地重新抓起了刚刚放下的步枪，滚进了最近的掩体。

    nbsp“炮击？！”刘满仓猛地抬起头，脸上全是惊疑，“不是还有两个多钟头吗？！美国佬说话不算话？！”

    nbsp李云龙也猛地睁开了眼睛，侧耳倾听。不对！这爆炸声……似乎有点不一样？而且，炮弹的呼啸声……是从……身后来的？！

    nbsp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nbsp咻咻咻——轰轰轰！！

    nbsp更加密集的、如同撕布机撕裂帆布般的尖锐呼啸声从他们头顶的高空掠过！这一次，所有人都听清了，那声音的来源，是来自于他们的后方！东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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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凝固的呼吸[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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