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孤岛血誓[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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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几个侍立在旁的狂刀门年轻弟子听得瑟瑟发抖,看向卫莲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以及……深深的恐惧。
nbsp这位唐门高徒,手段也太狠绝了!
nbsp玄石在徐娇娇的笑声里也找回了点勇气,趁着酒劲和这诡异的氛围,硬着头皮把后续讲完了。
nbsp从万昭懿如何兴奋地抓猴、准备工具,到卫莲如何在木台上清洗、切割、结扎、缝合……
nbsp他描述得绘声绘色,尤其强调了万昭懿对卫莲的欣赏。
nbsp“万庄主眼睛都放光了!”玄石夸张地说,“直夸卫莲兄弟是神乎其技,不仅当场就把她爹原本打算留给未来女婿的宝贝送给了他……”
nbsp“喏,就卫莲兄弟手上这对龙鳞护手!”nbsp他指了指卫莲手腕上那对在烛光下泛着幽冷光泽的精钢护腕。
nbsp“还说什么……”玄石努力回忆着,“哦对!万庄主直接邀请卫兄弟留在御兽山庄当长老!”nbsp他这话半是转述,半是带着点替卫莲扬名的得意。
nbsp“长老?!”卫听澜和徐娇娇同时惊呼出声,看向卫莲的眼神充满了惊奇。
nbsp这御兽山庄的橄榄枝,分量可不轻!
nbsp卫莲面无表情地拿起旁边的布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仿佛玄石说的主角另有其人。
nbsp然而,就在“留在御兽山庄当长老”几个字落下的瞬间,一股肃杀之气倏地从卫莲身侧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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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源头正是那道裹在披风里的身影。
nbsp唐晰低着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肝胆俱寒的杀意,离得最近的卫听澜和玄石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nbsp一直沉默旁听的司玉衡神色微动,视线极其自然地落在了卫莲手腕那对龙鳞护手上。
nbsp随即,他的目光又轻轻扫过卫莲腰间那柄短刀。
nbsp唐晰送的拜师礼。
nbsp万昭懿赠的护手。
nbsp一件是师徒羁绊的象征,一件是带着诚挚情谊的谢礼。
nbsp司玉衡垂下眼帘,一个念头在心湖荡开微澜——或许……他也该……
nbsp晚宴最终在这复杂难言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nbsp封天霸强撑着笑容,安排弟子引贵客们去收拾好的厢房歇息。
nbsp……
nbsp同一片夜空下,千里之外的东南海疆却是另一番景象。
nbsp浪涛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海风中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腐败气息。
nbsp兴化府外,一座孤悬的小岛如同被世界遗忘的囚笼。
nbsp岛屿中央矗立着几座颇为坚固的石堡,这便是海龙帮经营多年的据点。
nbsp然而此刻,这据点外围的海面上却是一片令人绝望的景象。
nbsp漆黑的夜色中,数十艘悬挂着鬼头旗帜的东洋战船将整座小岛围得水泄不通。
nbsp船帆在夜风中鼓胀,船头火把摇曳,映照出甲板上手持倭刀或弓箭的罗刹教众身影。
nbsp更远处,还有几艘更大的船隐在浓稠的夜幕下。
nbsp它们并未发动猛攻,只是严密地封锁着一切可能逃离的水道,切断了岛屿与外界的所有联系,静静等待着岛上的人在恐惧和绝望中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nbsp海龙帮总舵大厅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nbsp三百多名海龙帮弟子被困在此处已经整整七天了,淡水已耗尽,粮食也见了底,饥饿和干渴噬咬着每个人的意志。
nbsp帮主岳擎苍端坐在主位的交椅上,他年约五旬,身材魁梧如山,古铜色的脸庞沟壑纵横,一双虎目布满血丝,沉沉望向一片被火把映照得影影绰绰的海面,仿佛要穿透黑暗看清那些围困者的虚实。
nbsp“帮主……”
nbsp一个干涩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nbsp说话的是站在岳擎苍左侧的副帮主陈彪,他身材瘦削,眼神闪烁,脸上满是焦虑和恐惧,“弟兄们快撑不住了!这样下去,不用倭寇动手,我们自己就得……”
nbsp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几分,“要不……咱们先……先假意投诚了那帮倭寇?虚与委蛇,好歹骗点粮食和水过来,保住弟兄们的性命再说?等过了这阵风头,咱们再找机会……”
nbsp“闭嘴!”
nbsp岳擎苍猛一拍扶手,霍然站起,眼睛死死瞪着陈彪,声音震得整个大厅嗡嗡作响:
nbsp“假意投诚?虚与委蛇?陈彪,你他妈给我听清楚了!我海龙帮的弟子,祖祖辈辈在这片海上讨生活,打海匪,护渔商!”
nbsp“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骨头可以打断,但绝不能弯!脊梁可以碎,但绝不能折!向倭寇低头?吃他们一口嗟来之食?”
nbsp他环视着大厅里所有望过来的眼睛,声若雷霆,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nbsp“我岳擎苍今天把话撂这儿,海龙帮弟子宁可堂堂正正饿死在这祖宗传下的岛上,也绝不吃倭寇一粒米,不喝他们一口水!谁再敢提投降二字,休怪老子手中的分水刺不讲情面!”
nbsp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陈彪脸色瞬间煞白,踉跄着后退一步,再不敢多言半句。
nbsp另一位副帮主赵铁锚也忧心忡忡地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帮主,您说得对,骨头不能软!可是……”
nbsp他狠狠皱了皱眉,像是豁出去了,“中原武林一盘散沙啊!谁会管我们这东南海疆的死活?真的会有人来救我们吗?我们……还能等到援兵吗?”
nbsp这个问题很残忍也很现实,大厅里的气氛陷入更深的绝望。
nbsp是啊,中原武林……
nbsp指望得上吗?
nbsp岳擎苍高大的身躯挺立在大厅中央,目光再次投向那片被罗刹鬼船封锁的海面。
nbsp沉默了许久,他的声音再次响彻大厅,带着一种置之死地的决绝:
nbsp“中原武林若不来……”
nbsp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nbsp“便等戚家军!等俞总兵!等东厂的季督主!”
nbsp“还有千千万万为了这华夏大地,为了身后父老乡亲,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儿女!”
nbsp他骤然回身,目光如炬地扫过大厅中每一个人:
nbsp“只要这华夏大地上还有一个站着的人,只要这大明江山还有一寸未染倭尘,我海龙帮就绝不能弯下膝盖!要死也给我站着死,死得像个爷们儿!”
nbsp话音落下,一片寂静。
nbsp但很快,一个年轻弟子眼中含泪地抬起头来,嘶声吼道:“帮主说得对!站着死!死得像爷们儿!”
nbsp“绝不屈服!”
nbsp“跟倭寇拼了!”
nbsp压抑了太久的恐惧和绝望被这视死如归的宣言点燃,化作了同仇敌忾的悲壮怒吼。
nbsp一个接一个的海龙帮弟子站了起来,挺直了脊梁,握紧了手中简陋的鱼叉或钢刀,吼声汇聚成一股不屈的洪流,冲出大厅,在夜空中回荡,仿佛要撕裂那重重围困的黑暗!
nbsp……
nbsp距离海龙帮岛屿数海里之遥的海面上,一艘规格最大,装饰也最为华丽的三桅海船静静地泊在包围圈的核心。
nbsp船舱顶层,一间铺着蔺草席、陈设雅致的和室内。
nbsp纸门被拉开一半,一个身着水绿色绣竹和服的女子正背对着舱门,跪坐在席上。
nbsp她身姿窈窕,挽着精致的发髻,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身前横放着一把细长的三味线。
nbsp纤纤玉指拨动琴弦。
nbsp“铮——嗡——”
nbsp一声带着奇异颤音的琴鸣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nbsp那声音不似中原琴瑟的清越,反而有种金属摩擦的滞涩和穿透力,在空旷的船舱内幽幽回荡。
nbsp在离这弹奏女子不远处的船舷阴影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抱臂而立。
nbsp他穿着深蓝色的东瀛武士服,腰悬一长一短两柄太刀,气势沉凝内敛。
nbsp刀削斧凿般的脸庞隐在黑暗里,看不真切,眼帘微垂,像是在闭目养神,又像在专注地倾听那单调往复的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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