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电话那头的冰刃：一个失业男人的黄昏崩塌[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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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田颖，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园区主路，每天看着人来人往，我总觉得自己像棵盆栽，扎根在这方寸之间，看着别人的悲欢离合。

    nbsp那天下午，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压下来，我正在整理季度报表，突然听见隔壁工位的小王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他匆匆接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挂断后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坐在椅子上。

    nbsp34;怎么了？34;我递给他一杯热水。

    nbsp小王摇摇头，声音发抖：34;我表哥...在车间操作时出了意外，右手可能保不住了。34;

    nbsp我心头一紧，想起上周还见过他表哥，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总是笑呵呵的，说自己虽然只是个普通技工，但养活一家老小没问题。现在想来，他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多少疲惫和焦虑。

    nbsp下班后，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趟菜市场。最近丈夫张明工作压力大，经常加班到深夜，我想给他熬点补汤。路过干货摊时，我看见了老李——张明的初中同学，也是我们小区的保安队长。

    nbsp34;田姐！34;老李热情地打招呼，34;好久不见啊，张明最近怎么样？34;

    nbsp34;还是老样子，忙得很。34;我勉强笑了笑，34;你呢？听说你们小区最近在改造？34;

    nbsp老李叹了口气：34;别提了，上头拨款迟迟不到位，工人们都快闹翻天了。对了，你见到张明他表哥了吗？就是那个姓王的，前几天还在小区门口遇见，说他厂子里效益不好;

    nbsp我的手突然一颤，购物袋掉在了地上。王师傅？张明的表哥不就是那个在机械厂工作了近二十年的中年男人吗？我弯腰捡东西时，看见老李欲言又止的表情。

    nbsp34;他...出什么事了吗？34;我小心翼翼地问。

    nbsp老李摇摇头：34;具体不清楚，就听人说厂里最近裁员，他可能;

    nbsp回到家，屋内一片漆黑。我打开灯，发现餐桌上放着一张纸条：34;加班，不用等我吃饭。——明34;

    nbsp我苦笑着摇摇头，把买来的食材放进冰箱。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张明说加班，却常常半夜才回来，身上带着酒气，话也不多。

    nbsp浴室里，我听见热水器启动的声音，突然想起上周五晚上，张明洗澡时手机放在客厅，屏幕亮起，显示34;王师傅34;的来电。我当时没在意，现在却莫名感到一阵心慌。

    nbsp夜深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偶尔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更显得夜的寂静。凌晨一点多，我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张明终于回来了。

    nbsp34;怎么还没睡？34;他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疲惫。

    nbsp34;等你呢。34;我翻过身，看着他模糊的轮廓，34;最近很忙吗？34;

    nbsp张明没有回答，只是翻了个身，很快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我叹了口气，关掉了床头灯。

    nbsp第二天早晨，我比平时起得早。张明已经出门了，餐桌上放着一张新的纸条：34;早餐在微波炉里，晚上可能要晚点回来。——明34;

    nbsp我打开微波炉，里面的食物已经凉了，硬邦邦的。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了，也很久没有真正交谈过了。

    nbsp上班路上，我鬼使神差地拨通了王师傅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应该是王师傅的母亲。

    nbsp34;请问是王建国家吗？我是他表弟张明的同事，田颖。34;

    nbsp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沙哑的声音：34;哦...是小田啊。建国他...昨天刚从医院回来，厂里说他年纪大了，技术又跟不上新设备，给辞退了;

    nbsp我的心猛地一沉，赶紧问道：34;王师傅身体怎么样？34;

    nbsp34;唉，别提了，检查说是长期接触机油，肝不太好。厂里给了点补偿，但也就够撑几个月的。34;老人叹了口气，34;他媳妇身体也不好，儿子还在上大学;

    nbsp挂断电话，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原来张明最近的压力不仅仅来自工作，还有家里的这些事。难怪他总是心不在焉，难怪他...

    nbsp下午三点多，我正在整理文件，突然接到张明的电话。

    nbsp34;颖，我今晚可能要出差，去杭州，可能要几天。34;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nbsp34;出什么事了？34;我问道。

    nbsp34;公司临时安排，王师傅的事...厂里想让我们部门去处理一下善后，我得去一趟。34;张明解释道。

    nbsp34;需要我帮忙准备什么吗？34;我主动问道。

    nbsp34;不用，你照顾好自己就行。34;张明顿了顿，34;对了，妈最近身体怎么样？34;

    nbsp34;挺好的，前天还去跳广场舞呢。34;我撒了个谎，其实母亲上个月刚做完手术，一直在家休养。

    nbsp挂断电话后，我决定提前下班，去看看王师傅。我知道张明一直很敬重这位表哥，也担心他们家现在的处境。

    nbsp当我敲开王师傅家的门时，开门的是一位瘦弱的中年妇女，眼睛红肿，应该是王师母。

    nbsp34;您是;她疑惑地看着我。

    nbsp34;我是张明的同事，田颖。听说王师傅最近身体不太好，来看看。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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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王师母的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34;快请进，快请进。建国，有人来看你了。34;

    nbsp王师傅从里屋走出来，看见我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34;小田？稀客啊。34;

    nbsp我注意到他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蜡黄，整个人瘦了一圈。

    nbsp34;王师傅，您这是;我看着他的手，心里一阵难过。

    nbsp34;没事，小伤。34;王师傅试图掩饰，34;厂里机器老化，不小心碰了一下。34;

    nbsp我们聊了大约半小时，王师傅的精神状态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但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他说起被辞退的事时，语气平静，但我看见他握紧的拳头在微微发抖。

    nbsp34;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代了。34;他自嘲地笑了笑，34;现在这些新设备，我看了都头疼。34;

    nbsp临走时，我悄悄在茶几下放了两千块钱，用一张报纸盖着。王师母送我到门口，欲言又止。

    nbsp34;田颖，34;她突然拉住我的手，34;你能不能...能不能跟你家张明说说，让他劝劝建国？他这两天情绪很不稳定，总是说自己没用，拖累了全家;

    nbsp我点点头，承诺会转达。

    nbsp回到家，天已经黑了。我打开灯，发现餐桌上放着张明留下的便条，字迹潦草：34;临时有事，出差取消了，晚上不回来吃了。——明34;

    nbsp我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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