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淮洪惊涛（13）[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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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到“共”字时，两人同时停住，相视而笑，像两株并排长的糜子，根在土里缠在了一起。

    nbsp谢明砚往火塘里添了块松柴，柴上的桃花纹被火烤得发亮——是去年桃林伐的枯枝，莲禾特意让刻匠刻了花纹。“先生，您看这柴，”莲禾往火里扔了把青稞，火苗“腾”地窜高，“巴特尔说，望胡城的守岁火，也掺了淮地的糜子壳，说这样的火，能暖两地的春。”

    nbsp淮妇端来盆新蒸的糕，糕里掺了青稞和糜子，上面用桃酱画了个“共”字。“俺男人托梦说，”她往谢明砚手里塞了块，“这糕得汉蒙的手一起揉，才够黏，够甜。”糕在嘴里化开时，能尝到青稞的粗粝、糜子的绵甜，还有桃花的清润，像把三年的日子，都揉成了团暖。

    nbsp巴图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块狼皮，皮上绣着半朵桃花——是他媳妇跟着淮妇学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绣品都珍贵。“谢大人，这皮给您，”他往谢明砚肩上搭，“冬夜冷，裹着它，像裹着草原的风，淮地的暖。”

    nbsp火塘里的柴渐渐成了炭，红得像块宝石。谢明砚望着满棚的人，周衡在教孩子们写蒙语的“年”，李婶在跟其其格学蒙族的祝酒歌，孩子们的笑声撞在棚壁上，又落进炭里，溅起的火星像撒了把星星。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寿州的百姓攀在树上呼救，而此刻，他们围在火边，用彼此的语言、彼此的手艺、彼此的心意，织成了张密不透风的暖网。

    nbsp窗外的雪又落了，落在桃林的枝桠上，像给明年的花缀了层糖霜。谢明砚摸了摸肩上的狼皮，皮上的桃花绣得虽浅，却像生了根，往肉里暖。他知道，这寿州的根，早已不是汉蒙各扎各的土，是汉的糜子缠了蒙的青稞，蒙的狼皮绣了汉的桃花，是孩子们嘴里的双语歌，是火塘里的混种柴，是日子在“共”里发了芽，长了叶，结了一辈辈吃不完的甜。

    nbsp天快亮时，孩子们往火塘里扔了把新收的糜子种，种壳在火里爆开，“噼啪”响，像在放小小的炮。谢明砚看着火星溅在孩子们的脸上，映得他们眼里的光比炭还亮——那是汉蒙共生的光，是淮河涛声里长出来的光，是往后千百年，这片土地上永远不会灭的光。

    nbsp雪还在下，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歌声：睡吧，睡吧，等开春的第一声犁响，这满棚的暖，会顺着根，往土里钻，往心里钻，长出比任何庄稼都旺的春。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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